陸馨兒和衛詩禮還有申磊等四個人被安排到這個家庭，一共三口人，據他自己說他算是村子裏生活好的階層的人。

來接他們的孩子是一個有著蘋果臉的小女孩兒，一路上蹦蹦跳跳顯得很興奮。

陸馨兒問她：“你叫什麽名字？今年多大了？上幾年級了？”

女孩兒好像很喜歡陸馨兒，連回答連甩著馬尾頭說：“我叫李小花，今年七歲了，上一年級。”

到了地方，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年近六、七十歲的夫妻，女孩兒說是她的爺爺和奶奶。

坐下來才知道，女孩兒的父母去了外地打工，孩子就留了下來，成了諸多留守兒童當中的一員。

其實老人也沒那麽老，女人才六十出頭，男人也六十五歲，但看起來風霜滿面，好像比城裏同齡人老了至少十歲。

衛詩禮問老人：“孩子們多久回來一次？”

爺爺說：“自從走就沒回來過，太不容易了，回來一次要花錢不說，這路太兇險了，我們也不想讓他們回來。”

“那孩子怎麽辦？是出去還是？”陸馨兒問。

老婦人連擺碗筷邊說：“暫時也出不去，他們那裏也不是很好。”

“出去幾年了？”

“三年了，只有一年把我們接出去一回，過了一個年，唉，也不容易，到現在也沒房子，住在出租的屋子裏，而且還是兩家合住，難呢。都說出去打工就能賺錢，唉，賺錢的還是少數，總歸是比這裏好。”

“既然比這裏好，你們也就出去算了，大家在一起家才有個家樣。”

“想是這麽想，可做到也不容易，孩子要上學，在城裏上？上得起嗎？連個戶口都沒有，等有了條件的時候，我們這把老骨頭也就完了。”

陸馨兒看擺上的是面條和炸的醬，本來就有些反胃，這下更吃不下去了，她看了一眼衛詩禮，這家夥到像是沒事人似的，吃了起來，還蠻香的。

陸馨兒打開行李箱，有些歉意地說：“我不太喜歡吃面條，我行李箱裏有方便面和面包之類的糕點，你們一起吃吧。”

女人低著頭說：“這是你們要來，村長特意給我們準備的面條，要在平時可沒有。”

陸馨兒不明白他們平時吃什麽就問：“面條還要村長發？你們平時吃什麽呢？”

“不瞞你說，吃的是粗糧。”

陸馨兒還是沒明白，她問衛詩禮：“什麽粗糧？”

衛詩禮被她問得有些惱火說：“我的大小姐，就是你現在常吃的小米、玉米。”

陸馨兒還是沒明白，她心想，這些不都是更昂貴嗎？但她看衛詩禮的表情沒敢再問下去。

剛剛吃完，女孩兒就著急要領他們去學校，她說：“校長說吃完飯都到學校集合，讓你們參觀一下我們的學校。”

“你們學校一共多少人？”

“好像三十多，我不太知道。”

“別問了，一會兒校長會說的。”

他們到的時候，早就有先到的人在焦急地等待他們。

池也跑到陸馨兒身邊說：“想沒想到，這裏竟然這樣，我們不知道是不是來對了。”

放眼望去，一個土坯房，已經嚴重傾斜，進到裏面更有一種恐怕的感覺，好像隨時要倒下來，屋子的正中間有兩個大柱子支撐著，也傾斜的厲害。池也問校長：“這不能倒嗎？下雨刮風多危險呢，一旦出事可是大事呀。”

校長自豪地指著屋子裏的兩根柱子說：“倒不了，你沒看我們都支上了嗎？就算倒了也是邊邊角角往下塌，整天掉土也是真的。”

正說著，揚起一陣塵沙，只打人的眼睛。

聽得陸馨兒心裏打起鼓來。

“如果在這裏建立一個學校，蓋一個像樣的房子大約需要多少錢？”陸馨兒心急地問。

校長顯然並不太感興趣地說：“不瞞你們說，原來也來過一幫又一幫的人，第一件事就是你提出的這個問題，到後來都沒消息了，錢多錢少還在其次，主要是這條路，基本上什麽都運不進來，太危險了。你沒看我們村有個現象嗎？房子都是土坯的，就是磚瓦運不進來。主要是外面那條盤山路，多少人見了望而卻步。”

陸馨兒這才嘆了口氣說：“這是問題的關鍵，要想解決也不是一天兩天見效果的，如果學校的房子解決不了，其它的問題也就無從談起，太可怕了。”

衛詩禮很顯然也把重點放在他們的談話上，他問：“通往村子裏的路只有這一條嗎？”

“還有一條，但太遠了，要繞到另一個村子裏，因為水源的緣故，我們倆個村子早就成了死對頭。”

衛詩禮感覺有門，就說：“村長，如果沒什麽事，你領我們去看看，遠不怕，我們都有車。”

村長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說：“我和那個村子不來往快五年了。”

“村子裏壯年勞力還有多少？”衛詩禮又問。

“大約二十幾個，也都要往外跑呢。”

“嗯，怎麽才能把他們留住，怎麽樣才能把外面的人再引回來也是個關鍵。外進的路是沒有辦法修了，是天然的環境。”

大家一聽還有條別的路，都來了興趣，爭著要起看，村長為難地說：“等你們真的想好辦法我們再去吧，那也是一個不好惹的村子。”

衛詩禮聽從村長的安排，暫時放棄了看路。

一天的時間他們參觀了很多村民的家，有的甚至住在茅草屋裏，就算最好的房子，也是在雨天來臨的時候屋子裏滴滴答答漏雨。村長說暴雨的時候很多人都得從屋子裏跑出來，以防意外。

晚上，大家並沒有各回各家，他們聚集在一起，第一次感覺身上的責任重大。

申磊說：“你看我們每天過的是什麽日子？花天酒地還不知足，從他們身上我們有了很多感觸。”

“花上幾個錢，根本就不解決問題，而這裏的人祖祖輩輩習慣了，也不可能都搬走，生存不僅是現在也是將來都很難解決的問題。”班裏一個叫彭大海的男人說。

“衛班長，你半天沒說話了，我看你一直沈默不語，是不是有什麽好主意了，你說這裏扔一萬、兩萬，我們一走什麽問題都沒解決，你沒看到嗎？剛才我竟然看到了還有貨郎這種形式存在，實在是太落後了，得從根上解決。”池也看著衛詩禮說。

衛詩禮點燃一根煙說：“要想解決這個村子的問題，是個長久的事，為什麽那麽多的扶貧的人來到這裏最後都走馬觀花一樣來了又去？首先它是中國現階段最貧困的村子，又是一塊最難啃的骨頭。其實我們如果要是花一番功夫是可以有所改觀的，也許見效不快，但肯定是有變化的。要不這樣，池也，你像學校反應一下，我們與他們聯合起來，就是在上學期間我們之間是長期的幫扶對象，這樣有些問題才有可能迎刃而解。”

池也還是不明就理問：“我反應情況到是可以，但具體怎麽操作呢？”

“辦個磚石、水泥廠、甚至是石灰廠，我們投資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勞力，我們這個就力不從心了。”

他的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點頭稱讚，但真的操作起來難度相當大。

“這條破路，想想都害怕。”申磊說。

“下回把我們自己的越野車開過來，每次來的時候都把機器稍過來。”

“難怪別人不想做呢，太費事又不討好了。”

“如果想真幫他們，只要用點心，這事能成。”

衛詩禮的決議，讓陸馨兒第一次對他產生了說不出的好感。

“我們明天去看路，如果真如村長說的是刁民，我們就準備好再甩錢嘍。”

“錢不是萬能的，但有時是萬能的。”彭大海說。

為了方便起見，大家一致管他叫“胖大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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